一个曾患抑郁症姑娘的自述：谢谢你的爱，挽救了我的生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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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
3月29日，宜治愈
一个曾患抑郁症姑娘的自述：谢谢你的爱，挽救了我的生命
文/端木婉清 图 来源网络
我一直很想说说我的故事，但一直惧怕揭开那段往事。
害怕别人看见我的经历时，嘲笑我有那样的父母，轻视我不健康的心理。
可后来，我遇见了欧阳，一切变得勇敢起来，好像藏在深处的那把锁终于被人打开，解救了被囚禁多年的灵魂。
前几天我去看望咨询多年的心理老师迈克。
我说：迈克，我能说出我的那些故事了吗？还有我想对欧阳说的话。
他说：韩月，你早就健康了，你现在就应该好好去享受爱情婚姻和生活，享受从春天到冬天四季变换的美好，去表达你爱表达的一切，沐浴每一寸光阴带给你的温暖就好。
所以现在，我想把所有往事倾诉，算作和悲伤的告别，也谢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—欧阳。
1 ·.
我叫韩月，30岁，曾经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。
在我十三岁那年，有个周末的傍晚，晚霞染红了天边，映衬着家乡的山河美。
我回家去拿口风琴，撞见爸爸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翻云覆雨，嘴里还不停地哼唧着我听不懂的言语，欲生欲死的模样。
这是我第一次直面男女之事，也是第一次无比厌恶男女之事，因为那个人不是我的妈妈。
爸爸看见了我，慌张地从那女人的身上滚下来，抓起他的衣服遮住私处，跪在我身前解释，而那个女人则羞红了脸，留下一句“活见鬼”落荒而逃。
那时在我们闭塞的山野乡村，我不知道，这样的事叫做偷情，但我知道，那是一种很无耻的行为，恶心。
爸爸六神无主求我说：孩子，是我对不起你妈和你，但今天你看见的事，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，如果说出去了，我们的家就散了。
你也会成为永远没有爸爸或者妈妈的孩子。
我见过很多没有妈妈或者没有爸爸孩子的苦，也不想家因为那个陌生女人的闯入而散了。
于是违心地点了头，跑到河边静静地坐了一晚。
那晚，我的心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个秘密，像背负了一座山那样沉重，压垮着我刚刚想要突飞猛涨的青春。
第二天妈妈从外婆家回来，爸爸在厨房做鱼给她吃，她笑着说真好吃。
从前那是我最喜欢的画面，可经历那一幕后， 再看都是虚伪。
原来那样相爱的夫妻，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伤害的。
我突然长大，变得沉默寡言，不再爱和家人交流，也不爱在学校里举手发言或者和老师同学说话。
他们都以为这是成长的现象，过一阵子就好了。
其实，是我怕一不小心，那个秘密就走漏了风声，我怕那样，我的家再也没有了。
所以我选择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哑巴。
2 ·.
这个秘密没有随着我的青春期来临而云淡风轻，相反像野草拼命滋长，死死缠绕住我的心灵，得不到一丝的快乐。
整个初中、高中生活，我都是忧伤、失落的状态。
我对周围的一切事物性趣寡淡，整日闷闷不乐，不爱回家，也不喜欢有男生靠近。
高三那年，班里有个叫皮球的男生悄悄给我写了封情书放在课本里，我打开来看，里面写着他满腔对我的喜欢。
说实话，我有过片刻虚荣的满足，心里狂跳不止，但后一分钟，我马上想起那年那晚爸爸趴在那个女人身上卖力的模样。
他也曾说过他喜欢妈妈，爱妈妈。可那都是谎言。
我不相信爱情，所以我把情书交给班主任，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一字不漏朗读，以示警告。
同学们起哄大笑，皮球在课堂上恨恨地看了我一眼，从此再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。
那次后，班里的所有男生对我敬而远之，女生把我当成怪物。
可我竟然有种惩罚了爸爸，报复了男人的错觉。
我认为所有的喜欢都有目的，所有的爱都是虚伪的，都是为了征服，为了最后在那张床上云里雾里的狂欢。
大学四年，我的情况越发糟糕，学业也受到一定的影响，差一点休学的地步。
那些时光里，我总是一个人去课堂，一个人吃饭，一个人逛街，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蹲在墙角哭泣，一个人没来由的暴躁，还有声嘶力竭地怒吼。
我用这种方式，抵抗着孤独，无助，压抑，不敢面对过去也不敢开始新的生活。
周围的同学都恋爱了，一对对走在林荫道上，或者相依偎在一辆单车上骑行，阳光明媚地倾泻在她们身上，看起来那样美好。
可我不敢去爱，觉得一切美好都和我无关。
只要有关喜欢的念头，往事就会吞噬着我把我拉入那个深渊。
好几次我站在天台上，想要一跃而下，随着那秘密飞远消失。但终究害怕死亡也不甘心。
最要好的几个室友担心我的情况，轮番说服我，陪我悄悄看了心理医生。
心理医生告诉我：你患了抑郁症，重度。他试着打开我的心门，想要看看我桎梏着什么，是什么让我对世界失去信念。
但那一次显然他没有成功，因为我是个极度不配合的病人，我逃离了。
3 ·.
被抑郁症折磨最痛苦的时候，我的体重从50KG降到了42KG,而且还在一直掉。
我感到了害怕，尤其是黑夜来临时，我都会咬住被子的一角，会幻想出很多画面，那画面里永远有赤身裸体的男女，有时是自己。
很荒唐！但挥之不去。
我也强迫自己试着谈过两次恋爱。
但每一次男生拉起我的手时，我会下意识地躲避，令其一头雾水。
我试着去克服，但每当他的唇贴近我的唇时，都会无比恐惧，我不能将自己交付别人，我缺乏安全感。
当第二个男生把我拥入怀里推倒在床上想做那件事的时候，我更是用力地踢开了他，我没有理由的结束了。
我害怕所有人爱我都是因为想走肾。
毕业后，我在大城市留下。
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，的心境变得有些转机，可能是因为最后一次回家时看见父亲病了，喘息着在床沿上看我的眼神有些感激和后悔。
也可能是妈妈的那句：闺女，别太逞强活得太累，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，都有权利去选择原谅和爱。
我不知妈妈是否知道了爸爸的秘密，但我发现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岁月宁静。或许他们早就彼此释怀。
我依然无尽地孤独和压抑，也还会哭泣，还会不近人情，常常令人琢磨不透，但很长一段时间，我愿意去试着看看太阳，看看清晨的风和傍晚的彩霞。
4 ·.
现在来说说我和欧阳的爱情吧，也是我最想说的部分。
我和欧阳认识时，我刚刚接受心理治疗。
那次，我们在治疗室门口偶然遇见，我的高跟鞋不小心踩在他黑色的皮鞋上。
他后退一步，然后定定地打量我。
我以为他会发火，找我算账。
结果他说：刚才没撞痛你的手臂吧？
我回应说：没有没有。
他从我身边经过，以为再也不会相见。
但他又走了回来。跟着我，直到见到迈克。
拿出名片说：我叫欧阳林，你可以喊我欧阳，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。
这种泡妞的把戏，我是最厌恶的，但迈克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，我鬼使神差般收下了。
后来，那张名片被我锁进了抽屉里，就像泛起过的一个小小的涟漪，又变回宁静。关于欧阳我也慢慢地忘记了。
直到我们又一次在治疗室门口相遇，我觉得他是专程在等我。
欧阳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说：虽然我不知你叫什么名字，为什么会来这里？但我却好像喜欢上了你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，自从那一次见到你后，你高跟鞋留下的痛和你眼里藏着的忧伤都给了我很深的印象。
我不耐烦想离开。
欧阳在我身边说：请原谅我的唐突和冒昧，但我是一个敢于追求和坦诚的人。
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，但我喜欢你是需要说出来的。
欧阳的话来得很突然，有别于以往所有男生的含蓄，他是一个热烈如阳光的人，眼神里充满着喷涌而出的光芒，好像可以穿透黑暗给人光明和温暖。
他还是一个不胆怯的人，面对我这张忧郁不堪的脸，竟没有躲离。
我说：你喜欢的人，有重度抑郁症，还在接受治疗，请问你还喜欢吗？
那是我第一次直接表露自己，觉得可以吓退一个男人的喜欢，或者揭露一个男人的真伪。
但欧阳没有中计，他说：抑郁症怕什么？我怕的是抑郁症的姑娘不能喜欢我。
要是她愿意给我一次机会，我想用我的爱证明给她另一种力量的存在。
我想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？
我叫：韩月。
5 ·.
我和欧阳成为了朋友，他对我很好，无微不至。
但他从未强迫我做过不愿意的事情。
他会像一个男朋友那样，给我所有爱情开始的美好，尽管我那样的冷若冰霜或者倔强。
他从不问我心里的事情，只是教会我如何去获得快乐。
很多次，走在街上，我们的手臂触碰一起，他有牵手的机会，但欧阳放弃了。
有次我们参加了敦煌莫高窟之行，路过青海湖的时候，遇见一场浩瀚的星空，我被宇宙的神秘吸引，一时忘记悲伤，惊呼着漂亮。
欧阳就陪在我身边，默默地看我呼喊，看我释放自己。
我回头问欧阳：我也可以拥有遇见美好的权利是吗？
他说：傻瓜，你拥有一切别人有的权利，包括追求自己的幸福。
那晚很多情侣在星空下相拥而眠，我们也离得很近。
我喝了点酒，醉醺醺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，说着胡话。
他完全可以乘虚而入把我带进帐篷，然后做那走肾的事。
但欧阳没有，他抱我进帐篷，给我盖好被子，脱掉鞋子，拉好门帘，出来了，一个人守护我一夜。
第二天，我醒来，他微笑地递上洗漱用品，还有熬好的粥。
是清晨的粥可温，也温暖了我的心。
我问他：昨夜，那么好的机会，为什么不直接要了我，强迫成你的女友和你在一起？
他说：韩月，得到一个人，不是在床上拥有她，而是在她的心里不能离开你。那才是真正的拥有。
而我喜欢你，承认有情欲，但我更有保护你的理智和耐心。
二十几年来，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话， 我对爱情死去的心，像被一缕春风唤醒。
我跟欧阳说：请给我时间，让我变成更好的女孩时来爱你。现在我可能随时发病。
他说：无论多久都陪着你一起找寻生命的意义，去带你感知人生的精彩和美好。也随时陪你跟抑郁症战斗。
这世上会有一种爱，可以钻入人体的亿万个细胞里，去征服和毁灭所有制造出来的忧伤和痛苦。
我信了，也爱上了欧阳。
迈克老师发现后，说我正在找回快乐的路上。
6 ·.
我和欧阳相爱。那一年时间里，他陪我走了许多地方，每去一处，都会在一些树上刻上彼此的名字做纪念，每去一处也会拍回很多照片，写上一段故事。
和他一起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我们依然没有做爱，但我们有着情人间不可摧毁的决心。
我还会经常发脾气，莫名忧伤，情绪低落，甚至和他吵架，一次又一次，像一朵带刺的蔷薇。
可欧阳从来不跟我计较，他说的最多的是：别怕，有我在，还有明天的太阳。
也会紧紧握着我的手，揽我入怀里，用他宽厚的胸膛给我安慰和力量，会抚摸我的头发，给我轻放一首歌，做一顿美食，守护着我睡去。
我跟他说了爸爸的事，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。
他说：韩月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，就看她如何去安放？而你一直没有把秘密真正地放下，一直带在身上到处走，才会走得如此的艰辛，那不是你的错，只是我们不小心背负了一种成长的痛。
回头去看，爸爸还是和妈妈在一起，她也许也知道他的秘密，那是他们的故事和纠缠，而不是你的，你延续的是父母的生命，但不该延续他们的悲剧。
他说：韩月，我也有秘密，我曾经不敢对一个女孩表白，明知她那样爱我。 后来她赌气成了我兄弟的女友，在他们结婚之后去西藏度蜜月的路上，发生车祸，双双而去。
要是我当时表白了，要是我和她在一起，也许就没有那场车祸，我喜欢过的女孩和我的兄弟都可能不会离开。
但终究发生了，那个秘密后来也告诉我，爱一个人要勇敢去表达，不要错过。
所以我把它安放在心灵的某一角，好好地醒悟，再好好的生活。他们也希望我这样。
或许每一个人都有一场劫难，但我们最后也一定会从劫难中重生。
正是欧阳的这番话，打开了我的心结。所有的雾霾被吹散。
渐渐地，我发病的次数少了。渐渐地，我看人看世界的眼神变得清澈和勇敢。
是欧阳的爱，让我敞开心扉，打破那层茧，成为蝴蝶。还有迈克。
7 ·.
现在，我和欧阳结婚三年，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。
我们的夫妻生活，融洽甜蜜。床上心里同步拥有。
我开了一间花坊，卖着各种鲜花，也祝福所有的有情人。
欧阳有了自己的公司，正在努力打造我们的幸福生活。
我的抑郁症好了。
这世上能够治愈心伤的良药有两种，一种是成为自己的摆渡人，摆渡掉痛苦和执念去靠近幸福彼岸，一种是爱，它会滋润你枯竭的灵魂，生长出新的枝丫，等待一场花开。
胡塞尼说：许多年过去了，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，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，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。
我的往事也会爬上来，但我不再在乎。因为我已经学会了放下，也学会了勇敢面对了人生的劫。
感谢欧阳，我的爱！
婉清语：这个故事，是我根据倾述人的讲述而写，文中用的是化名。完成它的时候，我自己也治愈了一遍，我不知道你会不会 有耐心看到最后，但我知道，爱和温暖真的是人世间最强有力的疗愈。所以感谢韩月的故事，也感谢所有陪着我的新旧朋友们。是你们给我写字的力量和无穷尽的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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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木婉清，专栏作者，自由撰稿人，已出版新书《懂，是尘世最美的情话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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